未来全球经济增长低于预期。继2023年全球经济增长2.8%后,2024-2025年全球经济增长预计达到2.7%。其中发达经济体增长稳定在1.6%,而新兴国家将放缓至4%(较前值下降0.3%)。
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仍然高企。全球经济正在形成一个更加分散和多极化的世界。全球经济正在经历重大变革,旧的经济模式受到挑战,暴露出其不可持续性,而可行的替代模式仍在发展,这导致分歧和不确定性日益增加。
在这种政治和经济动荡的背景下,2024年将成为关键的一年,因为全球将举行重大选举,包括美国、印度、墨西哥、欧盟、南非和英国。这些选举将不仅在国家层面,而且在更广泛的政治和经济领域造成高度的不确定性,可能会加剧社会紧张局势。
持续的不稳定性带来了新冲突和现有冲突外溢的风险,以及移民压力增大、贸易和供应链中断的风险。2024年美国总统竞选的基调及其结果对西方国家在外交政策问题上的团结和一致构成风险。中美关系的进一步恶化可能会加剧地缘政治下行风险,特别是考虑到脆弱的供应链、不断变化的贸易动态和卷土重来的产业政策。
通胀反弹
服务价格通胀粘性阻碍了去通胀进展。
供应链中断的恢复以及大宗商品价格的下降推动了2023年商品和食品通胀的下降。预计这一趋势将持续下去,2024年油价平均为83美元/桶(与2023年持平),2025年为81美元/桶。
与美国相比,欧元区总体通胀率的下降更为明显:美国的CPI通胀率自2023年6月以来一直保持在3%以上,而欧元区则在2023年10月跌破了这一门槛。这表明了美国比欧洲的国内需求更加强劲。
对国内条件(而非商品价格和供应链限制)最为敏感的服务业通胀(不包括住房)自2023年秋季以来在美国有所回升,而在欧元区则有所回落。然而,在过去几个月中随着服务价格的上涨,欧元区核心通胀率也加快了步伐。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劳动力成本增长过快所带来的影响:工资增长虽然放缓,但仍处于高位,而生产率的增长仍然不容乐观。此外,供给侧不足继续给服务价格通胀带来上行压力。
劳动力市场的持续宽松有望在夏季降低通胀。
在此背景下,美国劳动力市场总体持续宽松。美国衡量劳动力市场紧张程度的指标之一自愿辞职率显著下降,预示今年工资将进一步下滑。此外,最新数据显示年初以来GDP的增速一直在放缓,这也将在未来几个季度缓解通胀压力。
欧元区劳动力市场也在持续宽松,越来越少的公司表示劳动力短缺对生产造成影响。衡量劳动力市场供需失衡的职位空缺率持续下降,但意大利和英国最近因劳动力供应增长下降而停滞不前。
企业产出和投入价格调查(衡量4至6个月通胀的可靠指标)普遍表明,美国和欧洲国家的核心通胀持续走低,其中包括服务价格。预计欧元区和英国的总体通胀将在夏季徘徊在2.5%以下。预计美国CPI通胀将在5-6月份跌破3%通胀,PCE通胀(美联储衡量通胀的目标)将在2.3%左右徘徊。
降息时机
预计美联储将在7月进行利率调整,并在通胀取得进展和FOMC更加鸽派的情况下降息100基点。
正如FOMC委员说的那般,不会等到通胀下降至2%时才降息,美联储的利率前景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通胀轨迹。在最新的经济预测摘要(SEP)中,委员会上调了2024年底的GDP增长率和核心PCE通胀率预测。
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并未改变利率前景,预计年底前仍将降息75个基点。这意味着鲍威尔和FOMC绝大多数成员强烈认为不应将降息推迟太久。不难看出FOMC已变得更加鸽派:预计经济增长将更加强劲,通胀略微升温,但并不希望推迟或减少降息。
预计5月和6月美国通胀率向2%目标迈进的速度将快于FOMC的预测,我们认为这将足以说服委员会成员在7月转向。
此外,年底前经济增速可能低于FOMC的预期,或许也能为美联储决策者提供理由,使其降息幅度略高于SEP所暗示的幅度。总之,预计美联储将在今年余下的四次会议上7月、9月、11月和12月)每次降息25个基点。
欧洲央行则将被迫在美联储之前降息,原因是通胀走低和产出停滞的经济背景出现了分化。
预计欧洲央行也将于7月启动降息周期,但比美联储早9个工作日,欧洲央行将对持续改善的通胀和持续一年半的经济停滞做出回应。
欧洲央行追随美联储的历史顺序更多的是相关性而非因果关系,这凸显了欧洲央行在本轮周期中领先的可能性,欧洲央行的几位行长最近也强调了这一点在过去的全球金融危机和网络泡沫等事件中,美国最初的经济问题证明美联储有理由优先调整利率。相反,在欧元区危机期间,欧洲央行积极降低利率,而美联储则按兵不动。时至今日,当前的经济分化再次加剧,欧元区的通胀率为2.6%,而且还在下降,而美国的通胀率则停滞在3.1%此外,明显反差的经济增长轨迹进一步凸显了欧洲央行在经济过度紧缩风险日益加剧的情况下采取行动的紧迫性。
简单的泰勒规则分析表明,欧洲央行正面临着再次"落后于曲线"的风险,尽管其方向与2022年相反。此外,当前实际政策利率与中性利率(衡量政策限制性的指标)之间的差距之大也是前所未有的。由于预计通胀率将同时下降,即使实际利率下调,这一差距预计仍将持续。因此,美联储可能有能力推迟进一步降息,但欧洲央行却不能。
但在美联储采取行动之前,欧央行提前降息可能会对欧元汇率产生下行压力,从而提高输入行通胀。
目前通胀的主要驱动力仍然是国内工资驱动的服务通胀,因此欧元贬值对通胀的影响普遍被认为是微不足道的。欧元的微疲软反而会对苦苦挣扎的欧洲经济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展望未来,欧洲央行在7月和9月降息后,如果下半年经济复苏强劲,而通胀率仍未达到2%的目标,那么欧洲央行可能会在10月和12月再次暂停降息,然后在2025年继续降息。这也将减少欧洲货币的贬值压力。
美国经济增长强劲,但可能略微放缓
目前预计今年GDP将增长2.4%,高于美联储的SEP预测。
第一个原因是,美国经济在2023年年底的表现比预期强劲得多,2023年第四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3.1%。
第二个原因是,2024年第二、第三季度不会会出现零增长,原因是2023年经济强劲是公共支出和消费支出支撑起的。公共支出占去年美国经济增长的四分之一,其中地方政府支出占公共支出总增长的三分之二以上。此外,在疫情期间超额储蓄的推动下,消费者的支出继续超出预期。美国家庭在2023年第三季度(未按年计算)动用了近20亿美元的大流行储蓄,在2023年第四季度动用了2200亿美元。美国股市以及房价的加速上涨,可能促使美国家庭储蓄减少而消费增加。
最后,去年大量移民的涌入,推动了劳动力规模和潜在GDP的增长。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研究表明,2023年移民总数将达到350万,比趋势高出250万。这远远高于家庭调查中外国出生人口变化所暗示的160万人的水平。
美国经济增长势头将在年内放缓,但仍保持强劲。即将公布的2024年第一季度数据表明,美国的连续增长已经过了高峰期,正在缓慢降温。预计2024年第一季度的增长将达到2%左右(2023年第四季度为3.2%)。
展望未来,增长势头将继续放缓。首先,财政支持开始减弱。虽然州政府和地方政府仍有大量现金缓冲,但预算计划和较低的收入表明,支出狂潮已经过去。去年与国会共和党签署的限制联邦支出增长的协议,已经开始限制政府的财政冲动行为。预计今年政府的总体财政冲动将转为温和。
企业层面,预计投资增长将放缓,又政策引发的制造业工厂支出现在正在消退。
整体来看,上一季度的财报显示,在融资成本长期居高不下、导致破产数量增加的环境下,企业正在优先采取降低成本的措施。在此背景下,预计今年的消费增长将在有利的财富效应和强劲的移民支持下温和降温。
综上所述,不认为今年第二和第三季度的GDP会出现零增长,而是预计在2024年底至2025年初,GDP会逐步放缓至1.3%。
但鉴于今年是总统选举年,不确定仍然高企。
11月份的总统和国会选举可能会对2025年的美国经济前景产生重大影响。特别财政和贸易政策的设计,以及实施的时机都有很大的影响。
特别是,支出和税收政策的变化由国会决定,参议院需要多数议员"拉布"才能推动立法改革。因此,无论谁贏得白宫,在制定实质性立法改革时都会受到限制。例如,即使如果拜登再次当选,鉴于民主党贏得国会两院的可能性相对较小,拜登大幅增加对富人和企业征税的旗舰提案可能永远不会获得通过。此外,如果特朗普当选,他是会先与贸易伙伴谈判,一次性提高关税,还是倾向于逐步提高的方式。
欧元区将从经济停止中复苏
欧元区在经历了近一年半的经济停滞期后,今年下半年的经济增长有望加速。强劲的工资增长将为欧洲消费者提供一定的支持,因为过去的高通胀对欧洲消费者的实际购买力造成了损害。
此外,欧元区将摆脱目前的负产出缺口,表明若该地区的经济增长潜力没有出现结构性下调,那么经济活动将实现复苏。最后,欧洲央行在第三季度降息50个基点应该会带来一些额外的经济推动力。
德国在该地区仍明显表现不佳,面临着财政立场紧张、能源成本高企以及全球对其工业出口导向型行业需求低迷的挑战。大量的繁文缛节以及潜在的外国工人无法融入劳动力市场等结构性问题给供应方面带来了压力。积极的一面是,由于繁荣的繁荣,意大利、西班牙和几个较小的经济体正在填补经济增长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