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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货运铁路业如何变得比煤电厂更脏
Reuters
Tim McLaughlin
BNSF Railway 是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旗下庞大的伯克希尔-哈撒韦（Berkshire Hathaway）集团的皇冠上的明珠之一，自称是美国铁路行业的环保领袖，拥有北美最清洁的机车车队。
BNSF 在其最新的可持续发展概述中说："当你看到我们橙色机车和货运车辆的钢轮在钢轨上行驶时，你就会想到绿色"。
但该公司是一个存在污染问题的行业中最大的参与者：根据路透利用政府数据进行的计算，美国货运铁路是一个主要的污染源，其排放的氮氧化物（烟雾的主要成分）比全国所有燃煤发电厂排放的氮氧化物总和还要多。
路透根据报告的年燃料消耗量乘以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 2023 年的加权平均排放率计算得出，2024 年美国铁路共产生约 48.5 万吨氮氧化物，而美国燃煤发电厂的排放量为 45.2 万吨。
数据显示，美国最大的货运铁路公司 BNSF 的排放量约占总量的三分之一，2024 年将产生 16.15 万吨导致烟雾的氮氧化物。"我们对你的数字没有异议。按运输量计算，BNSF 是最大的一级铁路公司，"BNSF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
Morningstar 铁路分析师格雷戈里-沃伦（Greggory Warren）说，如果监管机构批准联合太平洋公司和诺福克南方公司计划以 850 亿美元合并 ，BNSF 在铁路行业最大的地位及其盈利能力将受到挑战。
路透与四位业内专家分享了计算结果，他们都认为这是一种公平的方法。该行业约 80% 的氮氧化物吨数由一级铁路公司产生，一级铁路公司是行业术语，指年收入超过 10 亿美元的六大铁路公司。
关于铁路行业近期的氮氧化物排放表现、BNSF 在这些排放中所占的份额，以及造成污染持续高企的因素等细节，此前并没有报道过。
根据美国环保局（EPA）的 "共同利益风险评估工具"（Co-Benefits Risk Assessment tool），铁路机车污染估计每年在美国造成 480 亿美元的医疗成本和 3100 人过早死亡。
"美国人并没有意识到老式柴油机车产生的有害污染有多严重，"加州一个倡导公众健康的组织--清洁空气联盟（Coalition for Clean Air）的政策主管比尔-马加文（Bill Magavern）说。"他说："环保局应该要求铁路公司对其车队进行现代化改造。
美国环保局拒绝就铁路污染问题发表具体评论，但表示"特朗普环保局致力于提高我们为所有美国人提供清洁空气、水和土地的能力"。
货运机车老化
铁路行业排放表现不佳的主要原因是，该行业基本停止了对老化机车的更新换代。根据环保局和行业报告，美国机车的平均年龄约为 28 年，而 2009 年为 20 年。
这是一个问题，因为机车的联邦排放标准取决于机车的使用年限，最老的机车不受最轻限制。
根据环境保护局的数据以及对分析师和铁路高管的采访，由于没有要求老旧机车退役，美国货运铁路行业在购买新机车方面一直拖拖拉拉，而行业担心未来政府的新法规可能会使他们的投资变得过时，从而加剧了这一态势。
- 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参议员爱德华-马基（Edward Markey）说，铁路公司已经失去了创新的兴趣。"马基在向路透发表的一份声明中说："我们的铁路空气污染标准中存在一个发动机大小的漏洞，公司正在利用这个漏洞
- 让老旧、肮脏的火车继续行驶在铁轨上。
铁路行业表示，铁路是陆路货运最清洁的选择，并引用了美国运输部的数据。机车每加仑燃料可将一吨货物运输约 500 英里，效率是卡车的三到四倍。
美国铁路协会表示，将铁路与发电厂相提并论也是不公平的，称机车除了燃烧柴油别无选择。"这些发电厂有多种其他可行的发电选择--煤炭、天然气、水电、风电、核能等。而铁路的情况并非如此。
与此同时，BNSF 告诉路透，它正在努力通过提高效率和改进技术来减少排放，并坚称自己拥有行业内最清洁的机车队，因为它拥有的现代化机车的总数量是行业内最清洁的。
BNSF 称，在其 6780 辆机车中，有 360 辆是符合最严格的联邦排放标准（Tier 4）的现代化机车，是行业中数量最多的机车。
根据美国地面运输委员会（Surface Transportation Board）的数据，这仅占该公司现役或在库机车总数的 5%。相比之下，根据分析师和加拿大国家铁路公司有关新机车订单的新闻稿，竞争对手加拿大国家铁路公司拥有近 300 台 Tier 4 机车，约占其机车总数的 27%。
根据环保局数据、公司新闻稿和贸易行业报告，BNSF 最近的竞争对手运营的四级机车数量分别为：联合太平洋公司（Union Pacific）约 270 台；CSX 公司约 225 台；诺福克南方公司（Norfolk Southern）约 80 台。
从 2020 年到 2024 年，BNSF 在 165 台新机车和改造机车上花费了 3.94 亿美元。根据 BNSF 向美国地面运输委员会提交的年度报告，由于老化发动机（有些发动机使用寿命长达 40 年）的更换速度急剧下降，该公司在前五年共花费 12.6 亿美元购买了 558 台机车，同比下降了 69%。
最清洁的车队？
然而，BNSF 的高排放量并不仅仅是其规模造成的。
根据提交给美国地面运输委员会（该行业的经济监管机构）的铁路运营统计数据，BNSF 的燃油经济性是美国六大铁路公司中最差的。
2024 年，BNSF 每运输 1,000 英里，每吨重量消耗 1.14 加仑柴油（行业标准称为总吨英里）。数据显示，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Union Pacific）在相同距离运输相同重量的货物需要消耗 1.08 加仑柴油，效率最高的加拿大国家铁路公司（Canadian National）需要消耗 0.88 加仑柴油。
路透采访的铁路行业分析师说，BNSF 燃油经济性低的一个原因是，它比同行处理更多的多式联运货物。
咨询公司 Oliver Wyman 的铁路分析师兼副总裁 Jason Kuehn 说，这些高优先级的货运集装箱需要比普通货物运输得更快，因为它们通常具有更强的时效性。
根据公司披露的信息，2024 年，BNSF 的多式联运货运总量将达到 530 万，比排名第二的联合太平洋公司高出近 60%。
分析师称，BNSF 的效率也可能因其有限地采用精确调度铁路运输而受到影响。精确调度铁路运输是一种行业惯例，旨在通过延长列车运行时间、减少机车数量和空转时间来降低成本和燃料消耗。山区地形和铁路网的拥堵也会影响燃油效率。
BNSF 拒绝就其相对较低的燃油经济性背后的原因发表评论，但坚称它是行业中的环保领导者，因为它采用了新型机车，可以更清洁地燃烧燃料。
"该公司告诉路透："BNSF 拥有铁路行业最现代化的平台机车，这是我们最清洁车队声明的基础。
该公司拒绝提供其整个车队排放强度的详细信息，路透也无法证实其排放强度是否优于竞争对手。
据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称，与 3 级机车相比，4 级机车可减少约 80% 的氮氧化物排放。
对监管的恐惧
铁路公司停止斥巨资购买新型机车的主要原因是，他们担心新的法规--包括加利福尼亚州提出的零排放标准--会很快使这些机车过时。
"乔治-华盛顿大学监管研究中心主任罗杰-诺伯（Roger Nober）说："这些机车的使用寿命为 40 到 45 年，而你却说他们将无法使用这些机车，因为我们将实现零排放。
"铁路公司不认为这是对资本的有效利用"。
2008 年，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希望通过制定新的机车标准，包括对新的第三级和第四级机车制定更高的标准，来净化货运铁路。但是，铁路公司非但没有鼓励更换旧机车，反而大幅放缓了购买新机车的速度。
2008 年，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预计，到 2025 年，至少有 30% 的货运机车将按照最严格的限制运行。但根据环保局的数据，截至 2023 年，在六大铁路公司运营的 19,303 台现役机车中，只有 6.5% 符合这一限制。
根据美国运输和空气质量办公室的数据，2008 年以前，美国铁路公司每年更换机车的速度为 4%。到 2024 年，该行业的机车更换率降至每年 0.5%。
BNSF 及其竞争对手均未提供其全国机队中现役机车型号年份的准确数据。
该行业的一场关键战役是反对加利福尼亚州提出的排放标准，该标准将禁止 23 年以上的机车在该州运营，并要求到 2035 年所有机车实现零排放。
由于加州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因此它可以有效地制定全国标准。
据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CARB) 的官员估计，到 2050 年，更严格的规定将减少 7,400 吨柴油烟尘、386,000 吨氮氧化物，并将铁路运营附近居民的癌症风险降低 90%。
但铁路官员表示，这也将禁止 65% 的现役货运机车在该州运行。
在特朗普（Donald Trump）于今年 1 月就任美国总统前一周，加州撤回了该提案。
特朗普经常批评加州环保局，预计他将通过拒绝加州制定比联邦法规更严格的州污染法规所需的豁免权来阻止这一举措。
今年 5 月，众议院共和党人提出了《火车头法案》（Locomotives Act），阻止加州获得此类豁免。该法案已提交能源与商务委员会。
对抗绿色技术
铁路行业也极力游说反对采用清洁技术。BNSF 在去年的一次公开听证会上告诉环保局，他们测试的电池电力机车未能提供足够的电力来长途运输数吨货物。
"BNSF 负责环境与可持续发展的副总裁约翰-洛文伯格（John Lovenburg）说："电池只有两兆瓦的可用能量。"这大约是我们线路运输机车所需能量的 1/40。
田纳西大学（University of Tennessee）供应链管理教授亚历克斯-斯科特（Alex Scott）说，电力机车在短途线路上是可行的，也可以在交换场取代柴油机车，但在长途运输中，它们受到电池重量的限制。
电池电力机车在美国和世界其他地区并不普遍。但在中国、印度和俄罗斯，大部分货运机车的电力都来自架空电线，即悬索系统。
根据美国铁路协会 2025 年 2 月的一项研究，北美六大铁路公司使用的 13.9 万英里铁轨的电气化成本将超过 1.1 万亿美元。
"斯科特解释说："铁路行业采用新事物的速度很慢，因为如果你有问题，那就不仅仅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会给你的客户和其他铁路公司带来问题，因为他们一直在共用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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